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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眾圖書館就是未來的尚海市歷史文獻圖書館,里面的資料非常多。

祁振國按照索引,在塵封的書架間穿梭,不一會兒便找到了一本《東北地理志》和一本《潮先半島氣候研究》。

但是這兩本書里面對于長津湖一帶的描述,都不夠詳細。

他只得向管理員求助,最終在一批日偽時期留下的舊資料里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份破舊的《間島省地質勘探報告》。

“間島省”,正是日偽時期對潮先北部與大夏國東北交界一帶的稱呼,其中就包含了長津湖周邊的區(qū)域。

祁振國小心翼翼地翻開報告,泛黃的紙頁上印著密密麻麻的日文和繁體字標注,還有大量手繪的地形圖和數(shù)據(jù)表格。

他強忍著激動,逐頁翻看,很快便從報告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
長津湖地區(qū)平均海拔1300米,冬季最低氣溫可達零下40攝氏度以下。冰層厚度在正常年份可達1.5米,山區(qū)小氣候明顯,暴風雪頻發(fā)……

這些數(shù)據(jù),與他夢境中零碎的記憶相互印證,讓他對那片即將踏上的戰(zhàn)場有了更具象的認知。

除了長津湖相關的信息,祁振國還查閱了各種應對極寒相關的書籍,將里面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一一摘抄下來。

比如正確穿戴衣物、如何因地制宜在雪地里搭建庇護所、如何預防和治療凍傷、甚至包括一些利用動物油脂御寒的土辦法。

這些東西,也許無法影響到戰(zhàn)爭的整體走向。

但對于個人而言,在某些情況下卻很可能會多一線生機。

離開圖書館時,祁振國懷里的本子上已經抄滿了筆記。

……

接下來的兩天,祁振國一邊梳理著自己摘抄回來的筆記,一邊不斷在心里進行各種戰(zhàn)術推演。

他對照著《間島省地質勘探報告》上的地形標注,竭盡全力喚醒自己夢境中對于長津湖這場戰(zhàn)役的所有記憶。

哪些地方適合伏擊,哪些地方需要避開,哪些時機可以發(fā)動反突襲。

力求將所有的細節(jié)都拓印在腦海里。

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1950年6月25日這一天。

一早起來,祁振國就開始有點坐立難安。

因為他知道,舉世矚目的潮先戰(zhàn)爭,將在今天正式打響。

可是周圍的一切好像跟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。

茶館里客人們依舊談笑風生,小販挑著豆腐擔子在街頭巷尾穿行,留下一陣陣拖著長長尾音的吆喝。

就連今天報紙的頭版頭條,都是“滬上工業(yè)生產再創(chuàng)新高”的新聞。

一直到了晚上,世界依舊風平浪靜,沒有任何與戰(zhàn)爭相關想消息。

祁振國借口出門往茶館那邊跑了三次,試圖從收音機播報的新聞里面尋找蛛絲馬跡,最終卻一無所獲。

站在茶館外的老槐樹下,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疑慮。

“難道……那天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?”

還是說,戰(zhàn)爭其實已經發(fā)生了,只是消息還沒有傳過來?

這種不確定性像藤蔓一樣纏繞著他,比知曉戰(zhàn)爭必然爆發(fā)更讓人心焦。

腦子里面各種念頭翻轉,當天晚上,祁振國竟然失眠了。

夢境中那片血色冰原的畫面,與眼前妻子平和的睡顏反復交織,讓他頭痛欲裂。

次日清晨,天剛蒙蒙亮,祁振國就直接翻身起了床。

他打算再去茶館里面聽聽廣播,看看今天的新聞有沒有相關的報道。

剛推開院門,就見一名少年從街口飛奔而來,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手里的報紙,同時用一種亢奮的聲音大聲吆喝著:“號外!號外!人民軍拂曉突襲三八線,潮先半島打起來了!”

祁振國猛地頓住腳步,血液仿佛在瞬間沖上頭頂。

他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,一把抓住報童的胳膊:“給我一份!”

報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,看清祁振國身上穿著軍裝,這才送了一口氣,連忙遞上一份報紙,道:

“解放軍同志,五分錢一份!”

祁振國摸出一張五分的零錢遞給報童,接過報紙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。

報紙頭版頭條下方,用加黑字體標注著關鍵信息:

【漢城急電】1950年6月25日拂曉,潮先民主主義人民貢和幗軍隊自三八線全線發(fā)起進攻。據(jù)南潮先陸軍部稱,開城、金川等前沿據(jù)點已被突破。

【華剩頓消息】鎂國國務苑發(fā)言人昨日發(fā)表聲明,稱“共產煮義勢力在亞洲的擴張已威脅國際和平”,海軍第七艦隊已奉命向潮先海峽移動。

【特別報道】本報隨軍記者目擊:人民軍步兵與坦克協(xié)同推進,南潮先軍防線呈現(xiàn)崩潰態(tài)勢,漢城街頭已出現(xiàn)慌亂……

報紙上的每一個字,都像一柄柄重錘敲打在祁振國的神經上。

日期、事件、美軍動向,都與夢境中的記憶完全一致!

甚至連“鎂國第七艦隊”的調動,都與他后來從戰(zhàn)史資料中看到的細節(jié)不差分毫。

隨著報童的吆喝,小鎮(zhèn)仿佛被人打開了某個開關,潮先爆發(fā)戰(zhàn)爭的消息瞬間傳遍大街小巷。

無數(shù)人從街頭巷尾涌出,議論紛紛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不安。

緊張的氣氛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。

這個剛剛從戰(zhàn)火中走出的國家,對“戰(zhàn)爭”二字有著近乎本能的敏感。

祁振國捏著那份還帶著油墨香氣的報紙,指節(jié)因為太過用力而隱隱發(fā)白。

他抬頭望向被晨霧籠罩的天空,目光仿佛穿透云層,看到了半島上燃起的硝煙。

所有關于“記憶偏差”的疑慮在這一刻灰飛煙滅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戰(zhàn)栗。

歷史的齒輪,正在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,沿著他所熟知的軌跡轟然轉動。

“振國?你怎么了?”冬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她披著衣服站在門口,看著祁振國蒼白的臉色和手中的報紙,眼中滿是擔憂。

祁振國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情緒,轉過身,笑了笑道:“沒事,就是……半島那邊有點動靜?!?/p>

冬梅顯然已經聽到了之前報童的叫賣,憂心忡忡地道:“是不是……又要打仗了?”

祁振國沒有回答,只是走過去,輕輕攬著她走回了院內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6-25 19:54:4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