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家葬身火海,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,深愛姐姐的池澈并未怪我,反而主動帶我生活。
后來,他把我當(dāng)成姐姐的替身。
后來,他說他真的愛上了我。
后來,他得知我是不死之身后,發(fā)誓會珍惜我。
直到我答應(yīng)他求婚那夜,我被困在廢棄工廠任由大火燒了整整一夜,等我全身燒焦走找到池澈時,他正摟著沒死的姐姐,親密無間。
“看來你真的不會死,那你的血肯定能調(diào)理好晚晚的身體!”
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計(jì)劃。
但池澈你猜錯了一點(diǎn),我的血并沒有什么特殊,反而普通人用我的血越多,就越會遭到反噬……
1、
“俞清歡,你又在鬧什么!”
看著眼前池澈不悅的神色,我緩緩抬眸,起身時被拴住手腳的鐵鏈碰撞作響。
這已經(jīng)是我被送到實(shí)驗(yàn)室的第一百天了。
這些天,大大小小的針孔在我身上留下各種痕跡。
我曾多次提出想要見池澈,可都被拒絕了。
“池澈,我懷孕了?!?/p>
靜謐的房間內(nèi),四目相對,池澈眼里閃過一絲驚訝。
視線觸及到我蒼白的唇色時,像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嗤笑出聲:“懷孕?”
“你還真是謊話連篇!為了躲避贖罪,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!”
字字誅心,我捂住刺痛的心臟。
聲音低的厲害:“我沒有,不信你可以找個醫(yī)生來……”
他居高臨下冷冷看著我,抬腳轉(zhuǎn)身時怔愣了一秒,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望著他離開的背影,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可笑。
活了上百年,卻還貪心所謂的愛情。
沒過多久,一個帶著口罩的醫(yī)生進(jìn)來了。
替我檢查了身體后,笑著安慰我:“孩子很健康,放心。池總已經(jīng)吩咐了,剩下的事情,等您孩子生下來后再商量。”
我愣神,心里欣喜。
所以,池澈也是在乎這個孩子的。
“醫(yī)生,我能見見他嗎?”我小心翼翼開口,但得到的只有沉默。
沒關(guān)系,只要孩子能平安生下來。
想到這里,我輕輕撫上小腹,溫?zé)岬恼菩母惺苤锩娴男∩?/p>
百年前,我沉睡醒來時,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池澈。
原以為這輩子再無緣分,可后來我成了俞家收養(yǎng)的女兒,而池澈就住在俞家隔壁!
從那時起,我就相信我和他是天定緣分。
可我忘了,人心難測,真心更是最不值錢的東西。
陷入回憶的恍惚間,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等我再次醒來時,等到的不是每個月替我檢查一次的醫(yī)生,而是滿臉陰郁的池澈。
不由我開口,他扼住我的下巴。
朝我嘴里灌著苦澀的藥,我掙扎,耳邊卻傳來他冰冷刺骨的聲音:“俞清歡,你還真是賤!”
“你說懷孕了,我還高興的以為自己要做父親了。”
“結(jié)果,你這百年來身邊的男人根本沒斷過!想用孩子躲避對晚晚的贖罪,你還真打了一手好算盤!”
話落,我名義上的姐姐俞晚走了進(jìn)來。
難為情咬著下唇,將照片甩在了我的臉上:“清歡,你這次是真的傷害到了阿澈?!?/p>
下一秒,在池澈視線盲區(qū),俞晚得意勾唇。
無聲說了句:“活該?!?/p>
“池澈!這是你的孩子,難道你要親手殺了她嗎!”我崩潰大喊。
但,來不及了。
下腹刺痛難耐,一股熱流出。
我痛苦捂著小腹,軟下語氣拽著池澈的手乞求:“池澈,送我去醫(yī)院,求你!”
“只要能保住孩子,你想讓我怎么給俞晚供血我都愿意......”
瞥到我身下被鮮血打濕的裙擺,他眼里閃過一絲不忍。
有些后悔,作勢要抱起我時,俞晚神色受傷喊了句:“阿澈,我疼。”
隨即暈倒在地。
池澈走向我的步伐瞬間調(diào)整方向,朝俞晚走去。
只留下一句:“你是不死之身,流產(chǎn)雖然傷身,卻不會要了你的命。”
2、
原來,他什么都知道。
下腹的痛楚越發(fā)強(qiáng)烈,不知為何,我似乎看到了那個護(hù)著我的池澈。
當(dāng)初,他知曉我的秘密后,發(fā)誓會保護(hù)我一輩子。
他還說:“俞家的大火只是意外?!?/p>
那一刻,我開心的像個孩子。
百年來從未有人把我當(dāng)成普通人對待,更多的是把我當(dāng)成怪物活埋,又或者用火焚燒。
所以在他深陷痛苦,把我認(rèn)成俞晚時。
我也從未有過抱怨,我想,只要他愿意愛我就好。
可如今,他卻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!
我撿起地上的合照,里面的男人確實(shí)是我曾經(jīng)的愛人。
但那已經(jīng)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,而這些照片,新的卻像是近幾年拍攝的。
池澈一個愛好攝影的,難道不會辨別嗎?
我自嘲勾唇,或許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。
那天后,我不知道昏睡了多久。
只依稀記得,有人進(jìn)來清理過我流產(chǎn)后的痕跡,所謂的王博士,更是日日給我注射營養(yǎng)劑。
這天,我終于醒來。
接受了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,我整個人變得麻木不堪。
也不再抗拒王博士的實(shí)驗(yàn)。
“天吶!真是奇跡,明明前不久還處于虛弱的狀態(tài),這才多久,竟然比最開始的機(jī)能還要厲害!”
王博士自說自話,眼里滿是興奮。
他神色飛揚(yáng)編輯著信息,當(dāng)晚,池澈帶著昏迷的俞晚出現(xiàn)。
看到消瘦的我,他移開視線,淡淡開口:“開始吧?!?/p>
就這樣,我和俞晚并排躺在了實(shí)驗(yàn)艙。
“王博士,只要換血就可以嗎?晚晚的敗血癥已經(jīng)到了晚期,我不想讓她再受病痛折磨了?!?/p>
池澈滿臉寫著擔(dān)心,我聽到耳里,心里卻毫無波瀾。
得到王博士的點(diǎn)頭后,他突然看向我。
眼中情緒復(fù)雜,開口時聲音更是嘶啞的厲害:“那她呢?會死嗎?”
許是察覺到自己的問題太傻,他苦笑勾唇。
而我,看著他,始終沉默不語。
抽吧,把我的血抽干了,俞晚的病也不會好。
“接下來就是注射了?!蓖醪┦靠粗鴥x器,興奮開口道。
但下一秒,俞晚血壓升高,整個人體溫猛地降低。
“怎么會這樣!”
池澈著急,質(zhì)問:“怎么了!”
“俞小姐身體接受不了她的血液,出現(xiàn)了排異現(xiàn)象?!?/p>
聞言,池澈想要終止供血,但我體內(nèi)的血就像不受控般紛紛流入俞晚的體內(nèi)。
眼見俞晚的體溫越來越低,池澈喚醒了我。
在池澈憤恨的視線中,我輕笑出聲:“放心,俞晚不會死?!?/p>
“畢竟,她體內(nèi)三分之二的血,都是從我身上奪走的?!?/p>
3、
池澈怔愣,立馬反駁:“滿口胡言!”
胡言?
我掀開自己的后背,露出密密麻麻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的針孔。
在他驚愕的視線中,我緩緩道出真相:“俞晚是有敗血癥不假,但她的病早就痊愈了!”
“你說她給我供血,那我身上這些傷口又作何解釋!”
“池澈,俞晚會出現(xiàn)排異,那是因?yàn)樗眢w承受不了我的血。但這并不會導(dǎo)致她昏迷這么久,她此舉,是裝的!目的就是為了從我身上抽取更多的血,滿足她病態(tài)的心理!”
我每說一句,若是池澈回頭,便能看到俞晚眼皮不受控制翻動。
她害怕了。
可池澈卻不相信,從最開始的威脅。變成了拉著我的手乞求。
“清歡,你恨我讓你流產(chǎn),我理解?!?/p>
“可是晚晚是無辜的,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牽扯到無辜之人好嗎?既然你知道了排異,那肯定有辦法能讓她平安醒來,對嗎?”
見我沉默,池澈撲通跪在了我的面前。
神色懇切:“清歡,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,只要能讓晚晚醒來,哪怕讓我去死,我都是愿意的?!?/p>
“晚晚,他救過我的命……”
我恍然,原來這就是他愛俞晚的原因啊。
還真是可笑之極。
良久,我沙啞開口:“要我救她可以,但你必須幫我取回一樣?xùn)|西。”
他連問題也不曾問,就急忙點(diǎn)頭。
過了兩天,他渾身傷痕回來了,手中是一個泛舊的玻璃瓶,里面裝著我沉睡醒來后的第一滴血。
小小一滴,就能讓人的皮膚瞬間潰爛。
“你什么時候能救晚晚?”
我看著他,笑道:“過幾日就是我的生日了,陪我吃一頓飯吧?!?/p>
“池澈,你答應(yīng)過我的?!?/p>
他微微愣神,還是點(diǎn)頭了。
生日宴是在實(shí)驗(yàn)室度過的,但飯菜是我親手下廚做的。
“池澈,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?”
見他不想接話,我自顧自開口道:“我雖活了百年,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?!?/p>
“后來我睜開眼,看到的就是你。池澈,我這一生遇到過很多人,但我從未遇到過說要保護(hù)我的人,你是第一個。但也是傷害我最深的?!?/p>
“我經(jīng)歷過被活埋七天七夜,也經(jīng)歷過被大火焚燒四十九天。池澈,若我死在了供血途中,你會傷心嗎?”
他愣神,埋頭沉默。
快速吃完后,轉(zhuǎn)移話題,讓王博士準(zhǔn)備著喚醒俞晚的工作。
看著他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樣,我攥緊了裙擺。
“我問了王博士,供血不會死人?!?/p>
“清歡,這是你該贖的罪。等晚晚醒后,我會讓王博士早日給你自由?!背爻豪∥业氖郑谖叶呡p語。
觸及到我冰冷的手臂,他喉嚨干澀,但這種感覺很快被他壓了下去。
躺在床上的俞晚,看到這一幕不自覺指甲深嵌。
我看向王博士,微微點(diǎn)頭。
進(jìn)去之前,我頓住腳步,看向池澈。
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句:“池澈,別后悔你今天的決定?!?/p>
他避開我的視線,沉默。
得到答案的我苦笑搖頭,捏碎玻璃瓶的血滴,覆上嘴唇。
隨即轉(zhuǎn)身,快步朝他跑去,圈住他的脖子,仰頭吻了上去。
一吻盡,眼梢的淚水砸到了池澈手背上。
有這么一瞬間,池澈心里有些后悔了,因?yàn)樗杏X自己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。
“池澈,我給過你機(jī)會了?!?/p>
我的話很輕,池澈驚愕回過神來時,實(shí)驗(yàn)室的門已經(jīng)閉合。
他看向注射麻藥的我,突然臉頰癢得厲害。
再抬頭,看清玻璃門上映射出來自己的模樣后,整個人崩潰嘶吼出聲。
4、
實(shí)驗(yàn)進(jìn)行的很快。
等王博士帶蘇醒的俞晚出來后,看到的卻是池澈捂著臉痛苦的模樣。
俞晚上前,著急詢問:“阿澈,你怎么了?”
“我的臉,我的臉毀了。”
“王博士你快幫我看看,我的臉怎么會這樣!”
可等池澈揭下手,臉上卻什么也沒有。
“池總,你是不是眼花了?!蓖醪┦坎唤?,拿來鏡子。
看清楚自己并未毀容后,池澈有些茫然,以為真是自己眼花了。
“沒事,可能是我壓力太大了?!?/p>
池澈嘆了口氣,眼神卻不由自主往緊閉的實(shí)驗(yàn)室望去。
而此時,儀器突然發(fā)出警報聲。
“糟了,俞清歡的生命體征正在下降!不應(yīng)該啊,你們不是說她能長生,是不死之身嗎?”
博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,讓池澈九回不過神來。
“這怎么可能,你這雜碎!是不是你故意的,我說過,你研究可以,但不能傷了她性命!”
被揪起衣領(lǐng)的博士,無語扶了扶眼鏡。
“實(shí)驗(yàn)本就有風(fēng)險。”
池澈根本不想聽,一旁的俞晚開口道:“王博士,這不會是你和清歡聯(lián)合做戲吧?”
話落,池澈嚴(yán)重的擔(dān)憂瞬間消失。
此時里面的助手走了出來,看向池澈:“她想見你。”
聞言,池澈猶豫了。
但最終還是穿好防護(hù)服走進(jìn)來,每走一步,他的眼眶就會紅上幾分。
直到看到完好無缺的我站在他面前,瞬間怒氣上涌。
“俞清歡!騙我有意思嗎!”
發(fā)泄完,看到我虛體的模樣,他又軟下語氣:“清歡,我說過只要你配合,很快就能自由的?!?/p>
“俞家的大火,晚晚所受的苦,我都可以不計(jì)較。清歡,有那么一段時間,我是真的想要試著喜歡你的?!?/p>
“可我們之間,隔了太多人命?!?/p>
我笑著走到他面前,毫無征兆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人命?你調(diào)查過嗎!俞家的火真的是我放的嗎!”
“池澈,這巴掌是你欠我的!放心,不會纏著你,因?yàn)榈葧河嵬砭蜁陨眢w不舒服再次暈倒,你為了她,再次拋下我?!?/p>
話落,池澈朝門外看去。
果不其然,俞晚突然臉色蒼白倒在地上,用手機(jī)發(fā)來消息:“阿澈,我有些不舒服。”
“我們先回家,好嗎?”
池澈有些驚訝,但還是快步朝門外走去。
在他臨走前,我叫住了他:“池澈,我給你精心挑選了一份禮物,記得查收。”
他蹙眉,覺得我莫名其妙。
連忙將俞晚橫抱而起,而俞晚靠在他的懷中,虛弱開口道:“清歡是不死之身,她這樣做,應(yīng)該是想讓你心疼吧?!?/p>
“畢竟我用了她的血,她肯定是恨我的?!?/p>
俞晚抬手抹著眼角不存在的淚水,眼底卻是得意的陰狠。
回到家后,池澈提議先去祭拜俞家父母。
可俞晚卻說不著急,婚禮才是最重要的,扭頭就挑選起了婚紗。
而此時,池澈收到了一封郵件。
想到臨走前我說的那份禮物,鬼差使拆開,里面卻是一疊親子鑒定。
還有我寫的一封信。
“池澈,孩子是你的,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嗎?”
啪嗒!
池澈內(nèi)心的城墻瞬間崩塌,他抖著指尖查看,可不管翻了多少頁。
無不在證明,他是殺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禍?zhǔn)住?/p>
電話鈴聲響起,池澈崩潰倒地。
嘔吐的鮮血打濕了信封,他痛苦全所在地。
耳邊縈繞著博士的話:“池總,俞清歡的心跳停止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