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另一邊,沈家的別墅燈火通明。
按照習(xí)俗,新婚夫妻本該在結(jié)婚當晚一同守夜,寓意長長久久。
可沈硯辭卻對她說:“你去休息吧,我一個人守著就行?!?/p>
盛溪看了他一眼,沒有推辭。
她并不覺得沈硯辭會真的守夜——傳聞中的沈家二少風(fēng)流成性,說不定等她一上樓,他就會出門找樂子,或者干脆在沙發(fā)上睡過去。
她回到房間,關(guān)上門,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床鋪里。
房間里安靜得可怕。
盛溪望著天花板,腦海里不斷閃過這些年的畫面。
她一直以為程霽寒也是喜歡她的,陪她一起上課,一起旅游,她一句想吃什么,程霽寒立馬就會去為她排隊。
她一直以為,程霽寒心里,起碼會有她的一席之地。
然而他通話時的那句“玩玩而已”,卻始終盤旋在她的腦海,久久不肯離去。
盛溪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,疼得她蜷縮起身子。
她翻了個身,胃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絞痛。
她今天白天幾乎沒怎么吃東西。
盛溪猶豫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輕手輕腳地下了樓,想去廚房煮碗面墊墊肚子。
客廳里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。
盛溪剛走到樓梯口,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她腳步一頓,視線掃過去——
沈硯辭背對著她坐在沙發(fā)上,身旁還坐著一位優(yōu)雅的中年婦人,正是沈母。
兩人似乎正在低聲討論什么,沈硯辭手里還捏著一團彩色的絲線,眉頭微蹙,像是在糾結(jié)什么。
盛溪怔了怔,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聲。
就在這時,沈母先發(fā)現(xiàn)了她,驚訝地站起身:“溪溪?怎么還沒睡?”
沈硯辭猛地回頭,手里的絲線“啪嗒”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盛溪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:“我……有點餓了,想煮點東西吃?!?/p>
“哎呀,你這孩子,怎么不早說?”沈母連忙走過來,心疼地拉住她的手,“我去給你做,想吃什么?”
沈硯辭卻突然站起身,攔住了沈母:“媽,您去休息吧,我來就行。”
沈母看了看兒子,又看了看盛溪,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:“行,那你們小兩口自己解決,我就不打擾了?!?/p>
說完,她拍了拍沈硯辭的肩膀,轉(zhuǎn)身上樓了。
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盛溪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地上的那團絲線上,好奇地問:“你們剛剛在做什么?”
沈硯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耳根忽然微微泛紅。他快步走過去,一把抓起絲線塞進口袋里,語氣有些不自然:“沒什么?!?/p>
盛溪眨了眨眼,總覺得他這副模樣和傳聞中那個浪蕩公子判若兩人。
“面……你想吃什么口味的?”沈硯辭轉(zhuǎn)移話題,聲音低低的。
“隨便,清淡點就行?!笔⑾f。
沈硯辭點點頭,轉(zhuǎn)身進了廚房。
盛溪站在原地,猶豫了一下,還是走到沙發(fā)旁,蹲下身撿起地上遺漏的一根紅色絲線。
——這是……平安符的線?
她正疑惑,廚房里傳來沈硯辭的聲音:“你要蔥嗎?”
盛溪下意識抬頭,正好對上他的視線。
沈硯辭站在廚房門口,手里還拿著鍋鏟,見她蹲在地上捏著那根紅線,表情微微一僵。
盛溪晃了晃手里的線,輕聲問:“你是要做平安符嗎?”
沈硯辭沉默了一會兒,最終像是放棄抵抗一般,低聲道:“嗯?!?/p>
“給誰的?”
“給你?!?/p>
盛溪愣住了。
沈硯辭別過臉,聲音悶悶的:“新婚夜……按老一輩的習(xí)俗,丈夫要給妻子編平安符,保她一世平安?!?/p>
他說完,像是有些懊惱一樣,轉(zhuǎn)身回了廚房。
盛溪站在原地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根紅線,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。
沈硯辭他竟然是認真的?
可他們明明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啊……
面很快煮好了。
沈硯辭的手藝意外地好,清湯面里加了香菇和青菜,還臥了一個荷包蛋,香氣撲鼻。
盛溪小口吃著,忽然輕聲說:“謝謝?!?/p>
沈硯辭坐在對面,聞言抬眼看她。
“其實……我知道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,所以你不用對我做這些的?!笔⑾吐暤溃霸谕饷嫖乙矔浜虾媚?,不會讓你難做。”
沈硯辭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收緊,半晌,才低聲問:“你都不記得了嗎?”
盛溪一愣:“記得什么?”
沈硯辭看著她茫然的表情,眼底閃過一絲失落,最終只是搖了搖頭:“沒什么?!?/p>
氣氛忽然有些沉悶。
盛溪正想再問,庭院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——
“砰!”
緊接著是劇烈的撞擊聲,仿佛有什么東西狠狠撞上了沈家的大門。
沈硯辭臉色一變,猛地站起身。
盛溪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就聽見外面?zhèn)鱽硪宦暲鋮柕呐稹?/p>
“盛溪!給我出來!”
——是程霽寒的聲音。